肾气丸温补肾阳为何用牡丹皮
肾气丸乃温补肾阳之剂。肾阳虚衰,温煦、气化作用减弱,而致阴寒偏盛,水湿痰浊停留,所以用附子、桂枝之辛热,助命门以温阳化气,含“少火生气”之意;干地、山萸、山药滋阴益精,取“阴中求阳”之旨;泽泻、茯苓利水渗湿泄浊,实乃有疏利三焦,通畅阳气之功。诸药合用,温而不燥,滋而不腻,助阳之弱以化水,滋阴之虚以生气,使肾阳振奋,气化复常。可本为阳虚,为何用苦寒之丹皮?不妨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去认识:
清虚热 《医贯》云:“丹者,南方之火色,牡而非牝,属阳,味苦辛,故入肾而敛阴火,宜少阴,平虚热。”吴昆在《医方考》中说:“丹皮气寒味苦辛,寒能胜热,苦能入血,辛能生水,故能宜少阴,平虚热。”《医经溯洄集》中也写到:“牡丹皮之泻阴火而治神志不足。”丹皮有清虚热的作用,六版《中药学》也把牡丹皮归为清热药。而在肾气丸中所清之火,乃肾脏阳虚,不能吸火归原,或肾水亢盛,阴寒独盛于内而格阳于外,使肾火不能潜藏于坎宫,浮游于外。
离经之火乃为邪火,此火与真火不同,已失去了少火生气的和煦状态,而变成了戕害五脏六腑的邪火,所以用苦辛微寒的牡丹清虚热,安肾脏。需要注意的是:正常情况下,肾具水火,乃真水真火,又称元阴元阳,是生身性命之本,需要时时顾护,而在阴阳失衡的情况下产生的邪水邪火,是机体的病理产物,则需要及时清除,免得伤害正气。
导泄,引火归原 阳虚温化失职,水液不利,出现小便的改变,故用“丹皮泄导湿热,茯苓、泽泻渗利膀胱,……(肾气丸)立方大旨,无一味不从利水着想”(《小儿药证直诀笺正》)。“三泻”———茯苓、泽泻、丹皮共同完成泻利三焦,通畅水道的功能,取“通阳不在温而在利小便”之意。“肾脏阳虚,不能吸火归原”(《医略六书·杂病论治》),而致虚阳上浮,“欲纳之复归于宅,非借降泄之势,不能收摄宁静”(《医宗己任编》),故用茯苓之淡泄,以降阴中之阳,泽泻之咸泻,以降阴中之阴,丹皮之苦寒,导湿泄热,利用“三泻”的降泄之势,使浮火直达于下,复归于坎宫,而恢复肾中水火交融的平衡状态。
活血通脉,肾阴肾阳乃一身阴阳之根本。“阳虚则寒”,肾阳虚弱,阴寒凝滞,可使全身气血运行缓慢,甚至经脉瘀阻,所以用丹皮活血化瘀。《雷公药性解》曰:“牡丹皮治一切冷热,气血凝滞,吐衄,血瘀积血,跌仆伤血。”张璐在《千金方衍义》中也提出:“丹皮散不归经之血。”可见,丹皮有活血化瘀的作用。《素问·上古天真论》曰:“气脉常通而肾气有余”。
肾的强弱与气血通利与否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仲景用丹皮,取其活血化瘀之功,如其在《金贵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二十》篇中用桂枝茯苓丸治癥病下血;而肾气丸在治疗虚劳,痰饮,消渴,妇人转胞中也不能排除肺、肾、膀胱经脉瘀阻不通的病理联系。近代医家张锡纯谓:“是肾气丸为补肾之药,实兼为开瘀血之药。”从中可以看出丹皮在肾气丸中蕴含活血化瘀的意味。
以上三点阐述了丹皮在肾气丸中的主要作用。丹皮性微寒所以能清虚火;味苦,所以能活血。也正因为丹皮兼有清热与活血的双重功效,所以仲景才会选择丹皮而不是其它的清热药与活血药。在肾阳虚的过程中,真火不足,肯定会出现阴寒偏盛的表现,“阳虚则阴盛”、“阳虚则寒”,此乃内经明示,但是真火不足往往阴盛格阳,出现虚火浮越的表现,而真火要补,邪火要清,所以在方药的选择上既要有补阳的药又要有清虚热的药,并辨清主次,合理搭配。
肾阳虚,机体温煦、推动、兴奋作用减弱,会导致气、血、水三者的改变,出现气机失调,血行迟缓,水液代谢失常,所以选用“三泻”(茯苓、泽泻、丹皮)行气、活血、利水以治其标。肾阳虚的病机中真可谓真假并存、虚实相间,仲景在选择药物的时候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创制肾气丸时选择了补药与泻药这样的搭配,使全方阴中涵阳,阳中寓阴,补而不滞,敛中有散,正所谓“一阴一阳者,天地之道,一开一阖者,动静之机”(清·柯韵伯《古今名医方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