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两晋南北朝医学理论研究与文献整理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医学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其中诞生了很多的医学家和多种医学著述,对于后世医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其中出现了很多的理论研究和整理的文献,那么具体有哪些呢?一起来看看吧。

  三国两晋南北朝医学理论研究与文献整理

  一、文献整理研究

  中医药学典籍,先秦到两汉时期已经相当丰富。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不少医家对《黄帝内经》、《八十一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等医药经典文献进行了整理研究或注释阐发。

  (一)吕广注《八十一难经》

  三国时吴国赤乌年间(公元238~250年),太医令吕广注《八十一难经》,启注疏经典理论医著之端,也是已知的整理研究古典文献之早著作,惜已亡佚。作者吕广,字博望,隋代因避国讳,又转称吕博,吕氏长于脉学,还著有《玉匮针经》、《金韬玉鉴经》等书,均佚,《太平御览》中保留有《玉匮针经序》。

  (二)王叔和整理《伤寒杂病论》

  张仲景《伤寒杂病论》问世后不久,即因战乱动荡或传抄讹误而残损不全,因此极有必要对该书进行整理。首次从事此项工作的,是医学家王叔和。

  他在《伤寒论》中说:“今搜采仲景旧论,录其证侯、诊脉、声色,对病真方有神验者,拟防世急也。”表明其研究《伤寒沦》是从脉、证、方、治几方面着手,亦即按照张仲景辨证论治的精神进行的。现行《伤寒论》本,一般认为卷一、二《辨脉法》、《平脉法》、《伤寒例》三篇及卷七《辨不可发汗病脉证并治》以下八篇,为王叔和所增。从《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至《辨阴阳易差病脉证并治》共十篇,保存了张仲景对伤寒病辩证论治的主要内容,也是现行《伤寒论》的主要部分。《辨不可发汗病脉证并治》以下八篇,主要是王叔和从仲景治法研究《伤寒论》的思想,启以治法分析《伤寒论》之端。

  对王叔和整理《伤寒杂病论》一事,后世医家议论褒贬不一,指责者以方有执、喻嘉言为代表,明代方有执作《伤寒论条辨》,认为《平脉》乃王叔和赞经之词,又说叔和伪作《伤寒例》,使仲录之道反晦,“究其叛乱,则叔和亦罪之魁”。因此,他把《伤寒论》原文不易讲通之处,说成王叔和编次该书时造成的错简。但是,历代多数医家对王叔和整理《伤寒论》的评价,还是较为客观的,宋代林亿说:“自仲景于今八百余年,惟叔和能学之”;金代成无己说:“仲景《伤寒论》得显用于世,而不堕于地者,叔和之力也”;明初王安道说:“叔和搜采仲景旧论之散落者以成书,功莫大矣”,同时也批评了王氏于书中杂以自己的言论;有玉石不分,主客相乱之嫌;总的来看,由于王叔和距离张仲景生活年比较近,故其编次整理之书,应较接近仲景书原貌。不但传书之功应予肯定,且将仲景汗、吐、下、温、刺、灸、水、火诸法,分类进行比较分析,亦切合临证运用,较勉强定为397法,更为符合实际。

  (三)全元起注《黄帝内经》

  南北朝时期,出现了校注《黄帝内经》的书籍,即齐梁间人全元起所著《内经训解》,这是已知有关《黄帝内经》的早校注本。

  全元起校注的《素问》本,北宋时尚存,以后便散失不见了。今从林亿等所校订的《重广补注黄帝内经素问》中,尚可看到全元起编排的卷目次第和少量注文。例如,他在解释《素问·生气通天论》“风客淫气,精乃亡,邪伤肝也”时说:“淫气者,阴阳之乱气,因其相乱,而风客之,则伤精,伤精则邪入于肝也。”把“淫气”解释为内在因素,“风客”为外在条件,合理地阐析了病变机理。再如对《素问·热病论》中“三阳经络皆崇其病,而未入于脏者,故可汗也”一句,全氏以“脏”为“腑”,并解释说:“伤寒之病,始于皮肤之腠理,渐胜于诸阳,而未入府,故须汗发其寒热而散之”,亦甚合理。现在虽不能看到全元起校注《素问》的全貌,于此亦可窥视其学术造诣之一斑。

  (四)《神农本草经》的注解

  陶弘景作《神农本草经集注》,除保存《本草经》原有药物365种外,复增补东汉以降名医所用药365种。

  以上四部典籍文献,经过吕广、王叔和、全元起、陶弘景的分别整理注解,得以保存流传,对中医药学发展和后世文献研究,有着深远影响。

  二、脉学的总结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中医脉学诊断学研究出现高潮,产生了大量专著。其中王叔和所撰《脉经》10卷,全面系统地总结了当时的脉学知识,并有许多创造发明,是中医脉学诊断学的奠基之作。除此之外,《梁七录》、《隋书·经籍志》等尚著录十余种脉学著作虽已亡佚,但亦可窥见当时脉学研究的兴盛状况。

  王叔和《脉经》对脉学的总结

  王叔和所撰《脉经》,是我国现存早的脉学的专著,全书共10卷、98篇、约10万字。王氏结合临床实践,首次对中医脉学理论进行系统全面的论述,奠定了脉学基础。《脉经》的学术成就和贡献,主要有以下几方面:

  1、确立脉象指下标准《脉经》

  以前的古典医籍和历史文献,如《内经》、《史记》、仓公诊籍、《难经》、《伤寒杂病论》里,虽各有二、三十种以上脉名,但缺乏脉象的指下标准,没有明确概念。

  《脉经》第一次系统论述各种脉象,总结归纳脉象为浮、芤、洪、滑、数、促、弦、紧、沉、伏、革、实、微、涩、细、软、弱、虚、散、缓、迟、结、代、动24种,并准确描述了各种脉象的不同指下感觉。如谓:

  “浮脉:举之有余,按之不足”;

  “沉脉:举之不足,按之有余”;

  “促脉:来去数,时一止,复来”;

  “结脉:往来缓,时一止,复来”。(王叔和:《脉经》,卷一,脉形状指下秘诀第一、二页,清光绪辛卯(1891)池阳周氏校刊本)

  这几种脉象中,浮与沉相对,举按之有余不足迥然相反;促与结相对,脉虽同具“时一止”之象,但是有脉率数与缓的明显区别。寥寥数语,就把脉象特征描述出来,可谓言简意赅,标准明确。

  24脉象奠定了诊脉指下标准的基础,使之规范化。《脉经》后历代中医著述对脉象的描述,均未离开《脉经》的基本概念。

  2、奠定脉名种类基础

  《脉经》在古代医学文献散载的30余种脉名基础上,整理归纳为24种脉象名称,奠定了脉名种类的基础,成为历代论脉书籍中脉名及其分类的基本准则。

  3、首开脉象鉴别先河

  《脉经》卷一开篇提出24脉象后,紧接着提出浮与芤、弦与紧、革与实、滑与数、沉与伏、微与涩、软与弱、迟与缓八组相类脉,对脉象的鉴别有着重要意义。如沉与伏相类,二脉均重按乃显,然伏脉须“极重指按之,著骨乃得”(王叔和:《脉经》,卷一,脉形状指下秘诀第一、二页,清光绪辛卯(1891)池阳周氏校刊本),较沉脉重按,又更甚之。迟脉“呼吸三至,去来极迟”,与之相类的缓脉“去来亦迟”,然又“小驶于迟”相类脉揭示学者注意脉象的区别对照,以免混淆不清,否则,“谓沉为伏,则方治永乖;以缓为迟,则危殆立至”(王叔和:《脉经》,卷一,脉形状指下秘诀第一、二页,清光绪辛卯(1891)池阳周氏校刊本)。这对后世辨脉有很重要的启示作用。

  4、确立三部脉法和脏腑分候定位

  诊脉独取寸口首倡于《难经》,但《难经》并未解决寸口切脉的寸、关、尺分部等关键问题。直到东汉末年,张仲景仍推崇人迎、气口、趺阳全身三部脉法,反对诊脉“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阳三部不参”(张仲景:《伤寒卒病论》,引自成无己《注解伤寒论》,人民卫生出版社1956年)。《脉经》解决了两手寸口脉的寸、关、尺分部和脏腑分候等问题,为寸口诊脉的临床普遍应用铺平了道路。

  《脉经》确立了寸口的寸关尺三部脉法,不仅在于提出三部之说和各部脉位,也在于确立了寸关尺脏腑分候,并从临床应用方面加以系统总结。《脉经》的脏腑定位,历代除大小肠、三焦脉位略有歧议外,一直沿用至今,成为中医脉学诊断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5、总结脉象临床意义

  对不同脉象的临床意义,《脉经》也作了大量论述:一是对脉象主病进行原则概括,如谓:“迟则为寒,缓则为虚,洪则为热”;二是结合脉、证、病机、治疗进行综合总结,如“寸口脉滑,阳实,胸中壅满吐逆,宜服前胡汤,针太阳巨阀泻之”之类的大量条文。其中有许多脉象主病的可贵认识,如“寸口脉芤吐血,微芤者衄血。空虚血去故也。宜服竹皮汤、黄芪汤,灸膻中”指出失血者血脉空虚,故见芤脉,并治以黄芪汤等补益气血。“疟脉自弦,弦数多热,弦迟多寒,微则为虚,代散则死”,说明疟疾患者发热期脉博弦数,退热后脉率减慢呈弦迟。如见代散不齐之脉,则为病危之象。《脉经》中类似这样的大量论述,对脉象临床意义作了较为系统的专门总结,不但反映出当时的脉象病理研究已达到较高水平,今天在临床上仍有参考价值。

  总之,《脉经》对当时的脉学成就作了全面系统的总结,奠定了中医脉学的脉象、脉名基础,在脉象主病和相类脉象鉴别上,也作出了重要贡献。《脉经》确立的寸口诊脉分寸关尺三部脉位和脏腑分候原则,解决了寸口切脉的关键问题,推进了独取寸口脉法的临床普遍应用。这些成就奠定了我国脉学诊断学的基础。

  三、针灸学

  魏晋南北朝时期,针灸科取得了显著进展,主要表现在针灸学科的确立。

  针灸学科确立的显著标志,是针灸学大师皇甫谧根据《灵枢》、《素问》与《明堂孔穴针灸治要》三书,参考《难考《难经》等古代医学文献,总结了春秋战国以来针灸学的经验与成就,撰成《黄帝针灸甲乙经》十二卷,一百二十八篇,集针灸学之大成,为中国现存早的全面系统的针灸学专著,为我国针灸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时期的针灸学,大致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针刺治疗的成就

  1、发展腧穴理论:皇甫谧《甲乙经》在《黄帝内经》130多个穴和《脉经》基础上,对十四经穴,作了全面系统的归纳整理,增加到349个,将每个穴位的别名、部位、取法、何经所会,针刺深度、留针时间,禁针穴误刺后甲等,皆具体载述。穴位排列的次序,按头、面、耳、颈、肩、背、胸、腹、手三阴三阳、足三阴三阳经,由四肢至头面、躯干、依次向上向心排列;虽还没有完全与十四经结合起来,但却为腧穴经络相结合,开辟了新途径。

  《甲乙经》记述有别名的穴位70多个,都形象而准确地概括了穴位的位置与功用的特点。

  《甲乙经》对349个穴位的位置与取穴方法,都有具体准确的记叙,有的根据患者口腔活动取穴,有的根据患者体表静脉分布取穴等,对提高穴位定位的准确率,具有重要意义。

  《甲乙经》载有80多个会穴,后世极少增减。这些会穴,大多分布于头面躯干部,如大椎为三阳经与餐脉之会,不但能治督脉本经“脊强反折”等病证,且能治疗所有三阳各经的病证,其交会穴理论,不仅为后世考察和确定穴位提供了依据,对扩大穴位的主治范围,亦有重要意义。

  2、针刺操作方法进步:《甲乙经》对每个穴位的针刺深度,都作了说明、规定。对200个常用穴位留针时间,亦作了说明和规定。对误刺禁针穴位所能造成的后果,作了具体阐述,对禁针穴误刺所生后果,已有具体分析。

  (二)灸法的成就

  魏晋南北朝时期,灸治疗发展迅速,成就显著。其中,以葛洪《肘后备急方》和陈延之《小品方》较为突出。

  在葛洪前,王叔和首倡灸治疗,其所著《脉经》,即提出“灸百壮”之说。

  皇甫谧对灸治疗的发展,亦作出评著贡献。《甲乙经》对施灸壮数,一般每次为3~5壮,其中,头、面、颈、肩、背等处,多为灸3壮;脑、腋、腹部,多为灸5壮;少者为井穴,只灸1壮;多者为大椎穴等,灸9壮;个别穴位如环跳等,灸50壮。《甲乙经》还提出禁灸穴位,并指出误灸的不良后果。

  葛洪倡导以针灸救治急证,为其突出特色。《肘后方》共收录针灸处方109首,其中,灸外方99首,广泛应用于内、外、妇、儿、五官等科,三十多种病证,其对灸作用、效果、操作、技巧、忌宜等,都作了全面的阐述其主要成就,大致可归纳为以下三点:

  (1)急证用灸:《肘后方》提出以灸法救治卒中、恶死、昏厥、寒湿、霍乱、吐泻、痈疽、狂犬咬伤、蝎螫等卒发急证。甲穴较少,记忆方便,施灸方便。

  (2)以灸补阴:《肘后方》以一壮、三壮、五壮、七壮为基数。然后以七为倍数加壮,为二七壮、三七壮、四七壮等,以七为阳数的代表,加倍翻番。其先阳后阴,从阴到阳,以阳治阴等灸治疗原则,亦无不体现了其以补阳为主的学术见解。

  (3)灸不固定用艾,灸亦可隔物:《肘后方》为便于急救,除应用艾灸外,在仓卒无艾时,亦用竹茹、黄蜡、纸屑等为代用品。其中,竹茹、黄蜡,既有艾炷的温熨作用,又有艾炷所没有的清热开窍,通经活络等特点,所以,它们是艾炷的理想的代用品。《肘后方》还以隔蒜、隔盐、隔面、隔瓦甄等施灸为灸治疗的多样化发展,开辟了新途径,成为隔物灸的早文献。

  葛洪以上建树,对后世灸治疗的发展,影响极大。

  继葛洪之后,陈延之《小品方》重视灸,并灵活应用,他认为灸具有简便易行、应用范围广泛、效果良好等优点。

  《小品方》认为,只有恰当地掌握火量,才能使火气沿着经络达到病变部位。火量过大,易燃伤机体;火量过小,火气不能抵达病变部位,不易发挥治疗效果。对用灸壮数,中有一般要求,但主张就根据地域、气候、体质的不同,分别对待。其用灸壮数,多至100,少仅14,即同一种病,也有100壮、50壮、随年壮,或一日三次用灸的区别。取穴特点是少而精。

  结语:看完这篇文章,我们能够了解到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人们对一些医学著作的研究为隋唐时期的医学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另外还对针灸的应用进行了创新,对后世针灸治疗的发展影响是非常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