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挡风,屏风还有遮蔽和隔间的作用,中国古代建筑空间忌讳一通到底,屏风成为不可缺少的室内装饰,体现出主人的身份地位和心性趣味,同时精美的书画屏风成为生活高雅的象征。屏风以木为骨,以绢纸为面,营造出似隔非隔、似断非断的意境,犹如随机舒卷的折扇,可开可合,可绘山水竹石、可书诗词歌赋。开时使用,折时闲置,实用至极,亦风雅至极。只是一个用来挡风,一个用来造风。手中的折扇如移动版的迷你小屏风,遇上风吹日晒的,也可暂做遮挡之用,同样具有掩映之美。
春宵之掩 情态之喻
古代的诗人词人,一涉及到卧室,一涉及到床,总是把屏风也写进来。一写到屏风,又或多或少跟女人相关。女人与屏风一掺和,便风情万种起来。分析起来,大约可以归结为三种意象。
第一个意象是“掩云屏”
把屏风拉合,床内就形成了一个狭小私密的空间,单提“屏风”之“掩”,足以暗示男女之间亲密的交往,至于狭小云屏里面的情事、情思,更催人以无穷的联想。如冯延已的“绡帐泣流苏,愁掩玉屏人静。”温庭筠的“掩银屏,垂翠箔,度春宵。”……几乎“掩云屏”的诗句都传递着一股浓浓的女人风情。欧阳炯的《春光好》,则把云屏内发生的真实一幕也写出来了:“垂绣幔,掩云屏,思盈盈。双枕珊瑚无限情,翠钗横。几见纤纤动处,时闻款款娇声。却出锦屏妆面了,理秦筝。”写大白天背着人偷欢做爱,首先要用云屏绣幔挡住春色。
第二个意象是“开云屏”
平凡的生活风俗,成就了独特的文学意境。譬如起床,就一定要推开屏风,掀起帐帷。所谓“翡翠屏开绣幄红,谢娥无力晓妆慵,锦帷鸳被宿香浓”,正是实景描写当时女性的晨起:画有青碧山水的床屏拉开,红色的帐帷挂起,女主人公盘坐在床边,睡意未消,也可能是夜里没睡好,总之精神不振,懒懒地着手梳妆。帐中,因为有香炉在夜里燃香,所以此刻帐帷之间,凌乱的被子上,仍然徘徊着夜香的残韵。
第三个意象是“倚云屏”
当时床上还有一个场景:枕头的位置在床头,所以不免与床上屏风相依在一起。绘有山水花鸟的云屏,静静卧一只造型优美的枕头,这样的细节当然逃不过文学家敏锐的眼光,张泌的《柳枝》,将这种女人倚云屏表达得千情百态,出神入化:“倚着云屏新睡觉,思梦笑。红腮隐出枕函花,有些些。”一位女子睡醒之后,不肯起身,倚着床上的屏风半坐半卧,像个猫儿那样慵懒,她在细细回味片刻前的梦境,多半是梦见情郎之类的春梦,因为她含笑的腮颊上还红晕未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