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似一根银丝,从空气中悄悄落下,留在女人疲惫的额头。
我什么时候才干无牵无挂地享受一下呢?
在不月亮的夜晚,女人吃力地舒展自己酸痛的筋骨,这样问自己。
哦,保持住。就会好的,等到孩子大了,上了大学,或有了工作,所有就会好的。到那个时候,我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了……
女人这样对自己承诺。
她就在梦中微笑了。
时间抽走女人的美貌和力气,用皱纹和敏感充填留下的黑洞。
孩子大了,飞出鸽巢。仅剩旧日的羽毛与母亲作伴。
女人叹气着,现在,她终于有时间享受一下了。
惋惜她的牙齿已经松弛,无奈嚼碎坚果。她的眼睛已经昏花,再也分不清漂亮的色彩。她的耳鼓已经朦胧,辨不明悦耳音响的差异。她的双腿已经老迈,再也登不上巍峨的山峰……
出去的孩子又回来了,他带回一个更小的孩子。
于是女人恍惚认为时光倒流了,她又开始无尽的操劳……
那个更幼小的孩子开始呀呀学语了,只是他叫的不是“妈妈”,而是“奶奶”……